疫情对年轻一代的心理伤害,比我们想象的要大(下)
更新时间:2022-11-28 16:16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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您提到说当时本来想学物理, 结果被安排到了心理学。我本来报的北京大学物理学系和地球物理学系,想成为一个地质物理学家研究地震,但没想到报到的时候让我去心理学系。我问老师心理学是干什么的,招生老师看了半天说“心理学和物理学都是理学,差不多。”当时学心理学的人很少。中国有二十几年时间,心理学被当作伪科学,1978年北京大学刚刚恢复成立心理学系,我成为了第一批学心理学的学生之一。据说当时您听了周汝昌先生的一个“红学”讲座,受到了感召,才喜欢上了心理学。在大观园里,您看到了什么?在1979年的冬天,周先生说《红楼梦》,他说中国文化有一个科学规律:“以九为一个轮回”,所以红楼梦每一个“九”是一个故事,然后九九归一,那红楼梦应该是九个故事,九九八十一回。如此斩钉截铁,如此有规律,一下让我产生一个灵感,以前认为心理学太文科、太自由、太哲学、太没有规律可循,现在发现连《红楼梦》都有规律,那人类的心理活动一定有规律,所以我这个自然科学训练出来的孩子可以学好心理学。就在这个时刻,我找到了意义感,就是我可以学好、应该学好心理学,在复杂人类的心理活动中,找到一些科学规律,这是我的一个励志。这就是潘光旦先生说的“位育”,“位”就是定位,“育”就是成长,一个人适应自己的位置,同时在这个位置上不断成长,这才是人应该追求的中庸之道。您出国学习心理学,发现中国有一段时间把心理学当伪科学,所以有滞后,中美之间心理学的发展到底差距有多远?中国心理学在1952年被禁止,1978年恢复,将近二三十年的空白导致人才断层非常明显。我们现在和国外心理学的差距,我个人觉得是五到十年,体现在研究水平,也就是我们能否做出领先性的工作,现在研究水平的原创性有所欠缺。在2008年回来以后,帮助清华大学复建了心理学系,为什么与此同时还在中国引进了积极心理学?内在的原因是我们国家发展进步特别快,但我意外发现人民幸福感没有提升;另外,一个外在原因是我当年在清华大学当系主任,正好接待了美国密歇根大学的一位访问教授克里斯托弗·彼得森,他来清华演讲积极心理学,我很诧异地说这是什么鬼东西?他说这是最近兴起的一个新思潮,当时几百万中国人都上过“哈佛幸福课”的网课,这说明中国人喜欢、也需要,所以我决定推广积极心理。我们第一次积极心理学大会就来了上千人,没想到一个边缘新兴学科有这么强烈的社会反应。当时的心理学界很冷漠,我跟中国心理学会打报告,希望他们来支持,但是他们都不理睬,觉得这是心灵鸡汤。但这么热烈的社会反响反映了时代的需求之后,我作为一个心理学家,觉得积极心理学能够对社会有用。积极心理学有点像钟南山院士在做的“防未病”,这个病在发生之前就进行干预,使得它不发生。不让你得病、不让你消极、不让你痛苦、不让你抑郁,它有很强烈的预防作用。困难在于学界的敌视、门户之见,所以大部分的不理解、不支持、不信任不是来自于政府,不是来自于民间,是来自于同行,但在去年得到了改变。中国心理学会在去年接受了积极心理学专业委员会的成立,这是心理学界的一个大事。您写了《吾心可鉴:澎湃的福流》,提到您在西藏的经验,感觉有点像禅宗里面扫个地,突然之间就悟道了。对。幸福是有意义的快乐,这个意义感就是灵机一动,它是禅意,在某种程度上,我们讲灵性是福流,是幸福感特别重要的要素。做自己擅长做的事情容易产生福流,同时也要稍微有些挑战。做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、违心的、机械化的事情,很难产生福流。